第壹百九十二章 勝負

　　過了壹會兒，黃衣道人又騎了那綠頭鴨回來，道：“道友的條件太過苛刻了，我們都是修行有所成的妖仙，聯手也未必會敗給妳們。就算敵不過妳們，深山大澤，哪裏去不得，何必遵從壹個小丫頭為王，若她要做王，便壹個人來同我們鬥壹場，若是敗了，由她擺布。”態度甚是堅決。
　　對方就這麽拒絕，白素貞與小青壹起望向許仙，不知該如何是好，讓他拿主意。熬璃就算近來修行有成，又怎麽可能敵得過他們五個聯手。
　　許仙微微壹笑道：“諸位舍得下太湖，又何必來同我磨牙，世上深山大澤雖多，也未必有妳們的容身之所。若真大戰壹場，且看我們能擒下妳們幾個？”對方的態度看起來堅決，但明顯已經拿出談判的口吻，在試探自己的底線。許仙自然要好好跟他討價還價壹番。
　　白素貞不願意多做殺孽，那許仙無論如何也會接受這個賭鬥的主意，但這種心態自然不能被對方察覺。
　　兩人唇槍舌劍了壹番，終於敲定了賭註。“我們若敗了，就答應在百年之內不再攻略太湖，若是勝了，妳們也要在百年之內奉熬璃為王，不得背叛。”壹百年的光陰，對壹個凡人來說就是整整壹生，但對壹個妖怪來說，就不過是其中壹部分，確實算不得苛刻。
　　但許仙心中別有他想，壹百年，足夠熬璃接手長江，再壹統江南各大水系，實力的增長將是極為恐怖的，若是能在壹百年中收復黃河，那天下水域皆歸於她。這幾個妖怪，到時候還能去到哪裏呢？
　　黃衣道人微微念叨“熬璃嗎？”這小女孩竟然也是龍族，不過年紀不大，不足為慮。便召出所有水君，而後雙方各自立誓，許仙上前壹步道：“好，妳們哪壹個先來？”
　　黃衣道人卻說要先行退去，商量壹下次序，到時候再來邀戰。這也是雙方商議好的，輪流出來邀戰，對方必須接受。
　　水面又空了下來，白素貞道：“漢文，可我們只有四個人啊！”
　　許仙笑道：“我們三個各勝壹場就夠了，若是小青敗了，到時候我再操控著龍軀鬥上壹場。”用成年巨龍的身軀在水中玩命攻擊，沒有要害不會疲憊，不信對方哪個能擋得住。
　　小青不滿道：“為什麽我會敗，我看是妳會敗才對。”許仙沖她微微壹笑，小青氣惱的別過頭去。
　　熬璃也蹦蹦跳跳的湊上來，“笨蛋許仙，為什麽不讓我上，我很厲害的哦。”
　　許仙摸摸她的腦袋，道：“先在後面歇壹歇，有妳耍威風的時候。”無論再怎麽說要她去經歷風雨，但真到了這種時候，又怎麽可能放心的下。
　　雨又大了起來，交接在天地之間。熬璃吵鬧著壹定要出戰，惹得白素貞來哄，熬璃只是不依。許仙神秘的道：“妳是秘密武器啊！”
　　熬璃壹呆，道：“什麽是秘密武器？”
　　許仙道：“就是最厲害的，要放在最後面啊。”
　　許仙好容易把熬璃哄住，這時湖面上忽然出現壹點紅影，凝眸壹看，只見壹個嬌媚的紅衣美婦襝衽道：“奴家來領教公子的手段。”壹雙如水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許仙，嘴角含著銷魂攝魄的媚笑“公子好個相貌。”
　　白素貞和小青壹起望向許仙。白素貞撇眉，小青逼視，讓許仙壹陣撓頭，熬璃扯著許仙的衣袖嚷嚷道：“不許去！”
　　只因許仙在某些方面，前科嚴重。
　　許仙無語道：“妳湊什麽熱鬧。”
　　面對二女懷疑的目光，許仙痛心疾首的道：“妳們要相信我！”
　　小青“哼”了壹聲，轉過頭去。熬璃道：“許仙大色狼，壹定敗給人家。”
　　白素貞柔聲道：“恩，妳去吧！”許仙大是感動，卻不想她接著道：“輸了就不用回來了。”讓他險些壹頭栽進水裏，回頭幽怨的望著白素貞。
　　白素貞為他整整衣衫，笑道：“好了，同妳開玩笑的，快去快回。”
　　許仙抖擻精神，壹踏步離開龍軀，自有雲氣生於足下，向著那紅衣美婦迎了上去，心中念起這美婦的信息，號稱菡萏大王，又叫菡萏夫人，本身是太湖中壹截紅藕，精於幻術媚術。但本身的戰鬥力並不如何強悍。
　　紅衣美婦轉身便走，伸手招道：“公子來啊！”
　　許仙感覺身後的目光又尖銳了壹些，抹了抹頭上冷汗，駕雲直追上去。雨幕之中，水面上霧氣朦朧，那紅衣美婦的身影也時隱時現，許仙追出不知多遠，忽然覺得周圍景色壹變。
　　四下壹望，哪還有陰風晦雨，波浪連天。唯見陽光燦爛，荷葉無邊。仿佛陽春三月的時節。不知不覺間已經身陷幻覺之中。
　　春風拂面，花香撩人，許仙不由心中贊嘆，這幻術做的確實精致。乘著雲彩行了又行，卻唯有無邊無盡的荷葉，與含苞待放的朵朵紅蓮，哪裏還尋得到那菡萏夫人的蹤跡。
　　許仙幹脆停下，微微壹笑，心中已有了對策。就在此時，水上含苞的荷花，忽然壹齊開放，無邊無盡碧色在轉眼之間就化作了無邊無盡的艷紅，濃烈的花香逼人而來，嗅之神昏。
　　每壹朵荷花之中，都坐壹嬌小女人，細看卻都是那菡萏夫人，身上僅披薄紗，玉體隱現，做出不同的撩人姿態，觀之意動。菡萏夫人嘻嘻笑道：“公子，快來找我啊！”鶯聲燕語，嬌糯無比，卻由萬人齊發，聞之魂離。
　　這番變化在凡人眼中，真比神仙還要神仙。而這聲、這色、這香，只是嘗得壹樣，便使人神昏誌聵，不能自已。
　　許仙卻深吸壹口氣，哈哈大笑起來，大雷音運於其中，荷塘之上雷聲滾滾，使得這無數菡萏夫人花容失色。
　　真正的菡萏夫人藏身於萬千蓮花之中，卻並不驚慌，心中不屑道：“笑幾聲便可破得了千蓮陣嗎？今日便要困妳在這裏，看妳能支持多久。”這幻術陣法並無壹絲壹毫要攻擊人的樣子，菡萏夫人亦不會主動攻擊。卻如人間的種種紙醉金迷壹樣，能夠壹絲壹毫的消磨掉局中之人的誌氣。
　　許仙笑罷，從袖中取出壹物，非金非玉卻晶瑩透亮，正是那照心境的碎片。照心境的光芒對於妖怪並無任何作用，但對破幻方面卻有奇效。不過想要發揮照心境的這種能力，非得日月之力才行。許仙出馬正是克制於她，但對菡萏夫人自以為是天下男子的克星，卻不料正撞到槍眼上。
　　許仙捏著照心境的壹角高高舉起，銀色的月靈之力註入其中，鏡片閃耀出銀色的光芒，湖面之上升起壹輪明月。月光照耀之處，壹切景物都在扭曲變幻。
　　菡萏夫人大驚，只覺靈力被迅速的消耗，卻沒想到許仙竟有如此異寶。
　　銀光忽的收斂，凝聚成壹點，握在許仙手中，猛地壹劃，這副陽春三月，荷塘碧色的圖景就被撕開壹條縫隙，露出壹線烏雲暴雨的太湖，卻又迅速的縫合起來。
　　菡萏夫人“啊！”的壹聲痛呼，仿佛杜鵑泣血。
　　許仙手上卻絲毫不停，連畫了幾下。
　　“啊……不要……啊……”蕩人心魄的痛呼聲連連響起。
　　許仙很是無語，想起壹些動作電影，這樣劃下去雖然必勝無疑，但似乎有點變態的嫌疑。
　　“公子就如此狠心嗎？奴家認輸還不行嗎？”壹聲幽怨淒婉的呼聲，荷塘之上不知何時出現壹座小小的水榭，水榭四面輕紗籠罩，隨風飄揚，隱隱約約見得中間壹個模模糊糊的窈窕人影，那聲音就自水榭中傳來。
　　既然找到了正主，許仙停止施為，飛身水榭之中，撥開紗帳，菡萏夫人正在其中，只是看到其中的情景讓許仙也不禁楞了壹楞。
　　菡萏夫人半躺半坐於竹簟之上，雙手捧著心口，皺著眉頭似乎還在隱隱作痛，輕薄而紅紗裹著嬌軀，露出許多肌膚。仰起頭來望了許仙壹眼，似怨非怨，似愁非愁。“公子，奴家方才好痛啊！”
　　許仙點點頭道：“知道疼就行。投降吧，大媽。”就是沒有這片照心鏡，他也有取勝的辦法，只是會麻煩的多，幻術之道就是這樣，像壹把堅固而復雜的鎖。有鑰匙的人只需要插進去輕輕壹扭，沒有鑰匙的人拿把鋸也不壹定能鋸開。
　　菡萏夫人額上青筋壹跳，大媽！落到老娘手裏，扒了妳的皮不可。口中柔聲道：“奴家本就不願與公子為敵，如今既然已經敗了，任憑公子發落。”不經意的扭轉壹下身軀，甚是撩人。
　　許仙有些犯難，這該怎麽整呢？打昏，拖著毛帶走？“這樣吧，妳先把陣法扯了，然而跟我回去認個輸，就放了妳。”
　　菡萏夫人柔順的道：“單憑公子吩咐，但奴家還有壹個心願，還望公子成全。”半跪著支起身子奉上壹杯酒水。
　　酒香撲鼻，但許仙當然不會腦殘到喝下去，不耐煩的道：“快撤去幻境，不然我就繼續了。”手中晶片銀光壹閃。
　　菡萏夫人道：“此處雖為幻境，但奴家卻是真的啊，而且絕無外人打攪，也不會有人看到。才厚著顏面說出這等話來，奴家對公子壹見傾心，唯願自薦枕席，以後成了那位熬璃妹妹的屬下，還望公子多多照應才是。”
　　這話說的入情入理，露出想要依附的姿態，就是世上聰明男子也難免動念要和她雲雨壹番，殊不知在幻境中本心壹昧，就再難清醒，只能由她擺布。到時候她只要悄悄褪去真身以幻術相替代，保證許仙連她的毛也摸不到壹根。
　　許仙心中淚流滿面，穿越這麽多年了，終於遇到倒貼的了。菡萏夫人心知還要加把勁兒，暗道：便宜妳小子了。湊身上去想貼在許仙身上。卻沒想到許仙猛地後退壹步，讓她貼了個空，驚訝擡頭。
　　卻見許仙握住照心鏡道：“我娘子交代了，快去快回。我數三聲，撤去幻境，不然劃死妳。”壹雙眼睛卻是清明如水。
　　菡萏夫人眨眨眼，媚笑道：“大丈夫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，而且這裏妳娘子又看不到，再說，奴家也未必不如妳家娘子。”
　　許仙高聲道：“壹，我已於她有太多虧欠。二，大丈夫行事不欺暗室。三，大媽，妳差了她十萬百千裏。”
　　許仙數完三聲，菡萏夫人還要胡纏，許仙壹咬牙壹跺腳，銀光乍現劃出壹道道暗色的軌跡。菡萏夫人在地上痛的打滾，卻還有意無意的扭動著豐滿的身軀，不肯撤去幻術，想做最後的掙紮，只要許仙心軟，她就有可乘之機。
　　許仙心中是有些不忍，額，還有點變態快感，但手上卻是不停。菡萏夫人終於支持不住，撤去幻境，有到太湖昏暗的風雨之中。
　　許仙四下壹瞧，巨龍就在水面的不遠處，白素貞與小青正翹首觀看。原來不知什麽時候，竟又飛了回來。想必是這菡萏夫人做了手腳。
　　許仙就算他沒什麽非分之想，也是出了壹身冷汗。這菡萏夫人好深的心機，好毒的計謀，若是他真的起了色心，想玩什麽翻雲覆雨，那後果簡直不敢想象……
　　菡萏夫人又恢復原本的裝束，壹襲規規矩矩的紅衣，和幻境中那個衣著火辣的妖媚夫人判若兩人。恨恨的望了許仙壹眼，忽然拿出壹秉蓮蓬，自蓬頂射出九顆冰藍色的蓮子。這蓮蓬是她自修出的壹樣法器，不用任何準備，陡然用出來，端的是防不勝防，射出的這九顆蓮子都包含著寒冰之力，中者立刻被凍成冰坨。若是許仙迷醉在幻境之中，失了防備之心，立刻就能嘗到什麽叫冰火兩重天。
　　許仙卻早在覺遠處知她有這壹招，時時刻刻防備著，揮起追星劍連鞘壹撥，卻將這九顆蓮子全部撥開，飛散在湖水中立刻凍成幾團鬥大的冰坨子，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。
　　許仙本來想收復菡萏夫人為熬璃所用，才壹直沒有下重手，只為來日好相見。但她竟然用這樣的毒計來算計自己，也不由生出怒氣，追星劍不停，往在菡萏夫人頭上點去。
　　植物類妖怪壹般戰鬥力都不會太強，特別是近身搏鬥能力更是弱項中的弱項，菡萏夫人亦未能脫出這個常理，根本躲避不開，就被擊中額頭。雷霆之力沿著劍身傳遞，登時將她擊昏過去。
　　許仙提著毛提了回去，丟在大鱉的背上，熬璃忙讓手下捆了，卻又問道：“什麽是娘子？”
　　許仙道：“大人的事兒，小孩兒別管。”讓熬璃瞪了他好壹陣。
　　許仙回到龍頭上，小青責難道：“明明能夠速戰速決，偏偏浪費那麽多時間，同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有什麽好說的。”但碧眸中，對於許仙的表現還算得上滿意。卻忘記了當初自己主動獻吻時的情景。
　　白素貞略含羞意的道：“妳並沒有虧欠我啊！”伸出玉手主動握住許仙手，顯然對許仙那壹番話很是受用。他雖然多情了些，但總不是個好色無度的浪蕩子弟。
　　小青看不得他們柔情蜜意，壹踏龍頭，飛身而起，道：“妳們裏面是不是有個絨螯大王，快快出來受死。”卻是輪到他們叫陣了。
　　離許仙他們不遠處的深水洞府中，蟹兵向那身材極寬的壯漢報告道：“不好了大王，菡萏大王被捉了，現在對面正向大王您邀戰呢！”
　　眾怪臉色各異，七嘴八舌的道：“這沒用的家夥。”“早知不讓她去了。”但顯然沒有誰會關心菡萏夫人的處境，黃衣道人約定賭註的時候，也有意沒有將俘虜問題算在其中，甚至巴不得多被抓走幾個。他算是看明白了，自己這些人就是守住了今日，怕也守不住來日，最好能夠趁機清除異己，在這百年之中將水域連成壹片，成為真正的太湖水君，才有些許機會。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未必不是壹個機會，打破壹直以來的僵局。
　　絨螯大王站起身來，道：“妳們慢慢商量，我去教訓她。”壹踩湖底，猛地躍出水面。聽聞小青正在叫罵，登時大怒，喝道：“來試試妳蟹爺爺的壹對鐵鉗。”雙手壹合發出金鐵交鳴之聲。
　　小青笑道：“看本姑娘將妳蒸了吃。”繡鞋踏在水面，壹按身姿，靜如滿月之弓，猛地向絨螯大王攻去，動如離弦之箭。比之和許仙比鬥時，更是快了許多。
　　許仙不由想起這絨螯大王的信息，原形乃是壹只絨螯蟹，俗稱就是大閘蟹。青黑色的外殼十分堅硬，並不使用任何武器，但壹對巨螯更是專門修煉過，可大可小，靈便無比。
　　許仙回頭望望還在昏迷中的菡萏夫人，心道：若將這太湖七怪全捉了，蒸的蒸，炸的炸，切片的切片，真是能湊成壹席上好的湖鮮。
　　小青這直來直去的壹擊，絨螯大王以手輕易擋住，然而立刻察覺毫不受力。小青狡黠壹笑，秀裙揚起，絨螯大王還未反應過來，小腹就吃了壹擊，他壹身烏青硬殼，這裏卻是他的弱點。
　　許仙微微壹笑，這傻丫頭也知道用計了。
　　絨螯大王劇痛之下頓時紅了眼，蠻橫的硬是分毫不退，雙手攥成壹個大錘，化作壹片黑影猛地砸向小青。眼見小青閃避不開，她卻以壹個詭異的扭動，硬是避了開來。
　　巨大的水花猛地炸開，飛濺出數十米。許仙和白素貞相握的手都是壹緊。小青退出數丈外，也有些驚魂未定。那壹下若被擊中，真非得受重傷不可。她原本想欺絨螯大王反應不快，但那壹雙巨螯的速度卻是快的驚人。不由收起了小視之心，打起十二分精神來。
　　小青於絨螯大王都不用法術，站在水面之上，展開近身戰，水面上連連爆出水花。
　　絨螯大王身寬體大，反應不夠靈便，連連挨打。但壹身青殼卻委實夠硬，除了小腹之外，其他地方任憑小青擊打，都是毫發無傷。他壹雙巨螯，雖然攻擊力強悍，但小青身材嬌小，甚是靈活柔韌，每每能夠避過。
　　這壹陣也是許仙算計好的，以快打慢，以柔勝剛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，應該能夠取勝。
　　無論再怎麽好的防禦，也會柔弱點，而且久守必失。轉眼之間，小青已經第四次擊中絨螯大王的小腹，猛力壹踏向後飛去，想要拉開距離整頓攻勢。她已嗅到壹股腥味，只要再來幾次，這死螃蟹就支撐不住。許仙已經勝了壹陣，她可不想比他差。
　　然而當她遠遠的飛出絨螯大王的攻擊範圍，絨螯大王壹雙烏青的大手忽然壹長，化作壹對巨螯向小青鉗去。這正是他壓箱底的特技。
　　小青身在半空之中無從借力，電光火石之間就是想要飛翔也來不及。眼看就要被巨螯攔腰鉗中。
　　許仙覺得自己的心壹下被嗓子眼，卻見小青微微調整身形，將身體的柔韌發揮到極致，以壹個對折的姿態避過這壹鉗，只聽“啪”的壹聲，巨螯在她眼前咬合，剪斷了幾縷發絲，她毫不猶豫的往這只螯上壹踏，身體猛的下墜，避過了另壹只巨螯，成功觸水。
　　許仙這才將心放回肚裏，半息之間，卻在勝負乃至生死之間打了個來回，除了小青本身的反應外，更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絨螯大王有這麽壹招，有所準備才能避過。現在就是決勝之機。
　　小青剛壹觸水，卻停了不停的發力向絨螯大王小腹攻去，這壹次只要壹擊就夠了。
　　絨螯大王的恐怖防禦力不僅僅是因為殼子的硬度，更是其中貫徹的水靈之力，在它發動大螯，攻擊力達到極致的時候，也是他防禦最為薄弱的時候。只要能在這時擊中要害，便可壹擊必殺。
　　小青身子前傾幾乎與水面齊平，化作壹只青色的長箭，射向絨螯大王的要害之處。然而絨螯大王的小眼睛中閃過壹道狡詐的光，使人不能相信這樣壹個蠻橫之輩竟也有這樣的表情。
　　許仙大覺不對，想要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。
　　絨螯大王張開大嘴，口中光華閃爍，冒出無數氣泡，湧向小青。壹直肉搏的他竟然懂得這麽壹招法術。
　　白素貞驚道：“癸水神雷！”
　　小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氣泡及體，而後破裂，發出無數轟鳴的巨響，交疊在壹起，震耳欲聾。
　　小青吐出壹口鮮血，飛了出去，許仙飛身接在懷裏落回龍頭上，脫下長袍裹住她的玉體。
　　虧得道行不低，小青昏了壹下就清醒過來，卻是心中大惱，掙紮著道：“我還能再戰。”卻被許仙緊緊抱住，高聲道：“這壹局算我們敗了。”
　　小青身體壹陣劇痛，又虛弱的厲害，勝利在握的時候輸了比鬥，又等於敗給了許仙，令她懊惱的幾欲落淚“誰說我敗了，我沒敗。許仙，妳放開我。”
　　白素貞已經上前為她醫治，隨著壹股暖流的湧入，她終於明白結果無可挽回，穩定了壹下心神，閉上眼睛，惱道：“妳個烏鴉嘴，這下被妳說中了，妳要笑就笑吧！”
　　小青感到臉頰壹熱，睜眼卻見，許仙摸著她的臉頰，目光充滿了憐惜。她心中仿佛打翻了什麽東西似的，眼圈莫名壹紅，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，咬了咬嘴唇才抑住心緒。然而他卻將她交給姐姐，站起身來道：“絨螯大王，妳敢與我壹戰嗎？”
　　絨螯大王正拍拍手，得意洋洋的想要離去，聞聲卻又立住，道：“我已經贏了。”這癸水神雷並非真的雷霆，而是以水靈之力修煉而成的壹種法術，威力極大。是在上次太湖壹戰之後，他才修煉而成的，就是為了彌補自己攻擊時的漏洞。今日果然奏效，由不得他不得意。
　　小青靠在白素貞懷裏，忙阻止道：“妳，妳別去，妳不是他的對手。”她憑著蛤蟆精的內丹積累起的道行，才沒有受太重的傷，許仙卻未必抵擋得住那癸水神雷的威力。這壹戰卻也暴露出小青的不足之處，空有壹身道行但因為沒有歲月的積累，也沒有修煉出自己特技——如白素貞的氤氳之氣。
　　許仙卻看也不看小青，而是昂然道：“與賭鬥無關，我只問妳，敢與我壹鬥嗎？”他只怕回頭看小青臉色蒼白的模樣，就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。這種怒不只是沖絨螯大王，更是對著自己，次序都是由他安排。
　　小青望著他的背影，第壹次，他無視了自己，心裏不但不怒，還有壹點高興。他握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，是因為自己嗎？
　　絨螯大王猶豫起來，他雖然蠻橫，但是不蠢，何必接受這樣無謂的挑戰呢？這時黃衣道人湊上來低語了幾句，“這小子道行不夠，定然接不下絨螯大王妳的癸水神雷，妳若能重創於他，便可大大殺了他們的士氣。今日大戰的第壹功臣，非絨螯大王妳莫屬啊！就是貧道心裏也是佩服的很。”
　　若絨螯大王的小眼睛轉了幾轉，爽快的道：“好。”